……方璐早期的录像作品,如“无名状态”系列(艺术家自己在摄像机前表演各种状态);“密度”(她请两个人各自坐在凳子上,不离开位置而猛烈地摔打凳子,表演者发泄着他们的情绪,直至他们非常气愤。表演者开始通过表演愤怒而逐渐地进入切身的气愤状态。);或者是“我的同学”(表演者在一个密闭的工作室中在方璐的镜头前随着他们自选的音乐跳舞,完全沉浸在自我的动作之中),这些作品都具备了贯穿方璐创作的一个重要起点和支点。她给自己或她邀请的表演者设定一个角色、一种情感、一个动作、或者一种状态,在一个独立的空间里和一段充分的时间段中,这个“表演”或“人为的”状态通过发酵成为一种真实的存在。她的摄影机为这种转变创造了可能性,并为观众拍摄了这个过程。但方璐的摄像机远远不止是记录下所发生的一切,而是完全成为方璐的同谋者,在这个预谋中,表演的和真实的行为或状态之间的边界变得模糊起来。方璐往往通过后期制作的干扰和重设事件发生的时间次序,进一步放弃了录像作为一种忠实的、在场的记录性工具的主导作用。她选择以录像的手段执导或出演一场场戏剧。在镜头前的表演空间中,表演者逐渐进入并参与创造了一个自主的、自我的和充满真实感染力的空间。质疑这些行为或情绪的逻辑性显得毫不重要,因为它们所流露的坚定性和强度已经说服了我们。
展览《非记录》从方璐的创作中选择了一些作品,从最早的录像之一“无名状态”到她近期的作品“肌肤”,来提供对艺术家创作和思考体系的一个初步印象。更重要的是,艺术家希望传达她对于录像的一个重要观念,那就是录像远远不仅是一种记录的工具。即使当录像机在拍摄所发生的一切时,它所记录的也未必是真实的,更不一定是纪实的。
— 摘选自“非记录–方璐个展”,卢迎华,空间站,2010